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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曲研究

李天明:榆林小曲好听传承难

  • 时间:2024-05-19 16:15:54
  • 作者:yli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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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天明唱了30多年榆林小曲。当被问及是怎么喜欢上榆林小曲时,他给记者讲了这么一档事:“小时候我家住在一条大巷子里,当时榆林城里的小手工业者多,我们巷里住着一位纺毛线的人,那是一个“手忙嘴闲”的活,那个纺毛线的一嗑睡了,就胡乱哼唱一些调调解困,当时虽然听不懂他在唱什么,但我却觉得十分有趣也很好听。”李天明当时只有十三岁,也就是那段经历,使他日后与榆林小曲结下了不解之缘。

爱听榆林小曲的人都知道,上世纪榆林城内有一位著名的小曲艺人,他也是李天明的师傅,胡英杰。李天明告诉记者,在他很小的时候,他就认识了胡英杰师傅,当时胡英杰与他父亲关系较好,经常去他家里,两人是玩鸟的朋友。由于李天明自小嗓子条件好,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自己哼唱一些不成调的歌,一次无意被胡英杰听到,便拉着问他想不想学唱榆林小曲,他一口便答应了。第二天胡英杰带他去听了榆林小曲,问他:

“听着麻烦不?”

“不麻烦。”

“好听不好听?”

“好听。”

“好听就学吧。”

当时和他一同学唱的还有四个人,但后来只有他一个人坚持了下来,他自己也没料到,当时图耍的个东西,日后居然还成为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
李天明学榆林小曲还经历过一番波折。李天明是家中唯一的孩子,但过去榆林小曲属于三教九流的类别,里边聚集了社会上各式各样的人,人太杂,父亲怕他学坏,坚决反对。但他的母亲觉得有个喜欢的东西也好,不反对他学。用李天明自己的话说:“我父亲他管不住我,他管他的,我学我的。”1975年,18岁的李天明正式跟随胡英杰师傅学唱榆林小曲。“那会儿学唱,只是在师傅有活动唱的时候,我听,回来再拿歌词本子自己练,师父再点拨一下,可能是因为从小就把词都记在心里了,不管在多大的场面上演唱,我从来都没有忘词的现象。”说到这里李天明的表情很是骄傲。

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国开始了上山下乡运动,城市里初中、高中学生,被分配到农村“广阔天地”,或插队落户,或新建农场,或屯边垦荒。因为家里就李天明一个孩子,怕他被下放到农村插队,初中也没念完,他就退学了,之后就开始上工地当小工。李天明笑着说:“你们不知道我当时的苦,每天拼命做工,才能挣一点钱,饭还是在家里自己带米,拿到工地的灶房去蒸熟,但有时做饭的人忘了给米饭倒水,蒸出来也吃不成,就只能在其他工友的饭盒里拔一些吃。”就是这样的小工生活,李天明一做就是六年。直到1976年,他父亲从农具厂退休,他接了父亲的班,做了一名钳工。开始,农具厂的效益很好,买个炉筒子都买不出来,但好景不长,到1983年的时候,各方面原因导致厂子的效益越来越不好,眼看着再呆下去也没前途,他便申请主动离厂,什么都没带,离开了工作十多年的地方。李天明的父亲本身会修自行车,还摆过摊,他小时候也常到修车摊给父亲帮忙,那时他一天还能挣8毛钱。所以,厂里出来后,没有其他特长的他也回归了父亲的老本行,在榆林二街摆了个修自行车的摊子,风雨无阻,一摆又是十多年。在那期间,李天明一直没有把榆林小曲放下,有时间就唱,有活动就和老艺人们一同出去。或许因为他是唱小曲的好苗子,在李天明修自行车期间,他师傅胡英杰常跑到他的摊子上去,他边干活,师傅边给他教唱榆林小曲。

现在忆起他的师傅,李天明也感慨良多,他说:“我师傅对我的影响很大,不管是生活还是做人,榆林城分前街和后街,小曲也分前后,他师傅属于前街的,不光人好而且‘艺长’,只要有人肯学小曲,他都会耐心地教授。李天明记得很清楚,师傅曾告诉他:“在别人家里有活动时,烟能抽,但不能拿。”后来,每当小曲有婚丧嫁娶的活动,他都能记起师傅的话。现在年头好了,榆林小曲的一些艺人还是管不好自己,有些不恰当的行为影响了榆林小曲的声誉。

采访过多位小曲艺人,大家都表示,做为胡英杰唯一的传人和弟子,李天明唱曲的音调和神态都和已经过世了的胡英杰师傅一模一样。他演唱的主要特点是:声音宏亮,发音圆润,以假声为主,真、假声巧妙结合,再加上他的吐字清晰,归韵严格,附含一些表情和肢体动作。所以,他唱的小曲很正宗。李天明讲,他师傅去世时,他们小曲子去唱了两天,他一唱,他师傅的大女儿就泪流满面,因为李天明无论是唱腔,还是演唱神态都像极了她父亲。

榆林小曲有大调、中调、小调、曲牌四部分。现在李天明会20多首小曲。李天明最擅长的是中调,其中代表曲目有:《九连环》、《旧荆州》、《绣荷包》、《进兰房》、《小小船》、《小放风筝》等。说到高兴的时候,他还即兴哼唱一两句。李天明觉得人们一直都误解了榆林小曲,似乎小曲很“酸”,但他却觉得小曲很文雅。例如:

《九连环》:是何人解开奴家九连环,九呀九连环,奴家与他配夫妻,奴是一个女,他是一个男,男呀男子汉……三更鼓里将末夜,四更金鸡叫叫依呀哎叫,依呀哎叫呀是金鸡把明叫,呀是依得儿月哟得儿月……

《进兰房》:听樵楼更鼓催忙,对菱花懒卸残装,泪流两行,青丝缭绕遮在眉稍上。二更里独坐在牙床。入罗帏懒宽下衣裳,痛断肝肠,恋花恋酒直在何方丧……

《绣荷包》:年年常出门,月月不回来,家丢下梅香玩呀玩月牙。三月桃花开,亲人捎书来,捎书带信要一个荷包袋。手拿三钱银,姑娘下楼来,要把各种线儿买呀买齐全……

有些词还是文言文,一个曲子一个调,既有江南丝竹的缠绵甜润,又有陕北乐曲空旷、激越的风格,加上华丽的词藻,听后使人回味无穷。

当问到他还有什么其他爱好时,李天明笑着说:“不吸烟,喝点酒,一辈子就喜欢个榆林小曲。”没事的时候,他也喜欢听陕北民歌和戏曲,但他害怕学别的曲种久了,再唱小曲会变味,现在一些唱小曲的人,还兼唱民歌和戏曲,所以把榆林小曲唱成民歌或戏曲的调子,弄得“拼三鲜变成粉汤的味道了。”改变了小曲的腔调,内行都听得出来。所以,即使喜欢陕北民歌和戏曲他也不学不唱。

李天明一家四口人,老婆在打工,大女儿今年大学毕业,小女儿正读初中。家人都很支持他唱小曲,老婆还很喜欢,但因为没那个嗓子,学不成。前些年,榆林二街整顿,他们这些修车人便没了摆摊的地方,他也就顺势回家,给老婆和女儿做饭,成了名居家型男人。对于现在的生活,他坦言自己很满足,虽然他们家在吃低保,但他却凭着自己的努力供出了读大学的女儿,虽然家里没有很多钱,日子过得也一般,但他们一家人却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,他们现在居住的房子,也是从他爷爷手上传下来的。李天明觉得人不能太贪心,他曾去过北京、天津很多大地方,站在最高的音乐殿堂去演唱榆林小曲,这是连他师父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,却让他做到了。他觉得很幸运,也很满足。“平日里没事,我和一帮子好友,聚在一起喝点酒,聊聊天,有活动时,唱唱小曲,这种日子挺好。”看着眼前这个已到知天命年纪,褪却浮华,却带着微笑安然享受生活的汉子,不由使人钦佩他的处世哲学。

作为胡英杰唯一的真传弟子,李天明说起传承人的问题时,他表示出些许的担忧,因为现在的年轻人,很少有喜欢小曲的。例如,他女儿虽然不厌烦但也不喜欢。有段时间,倒是有个年轻人找到他对小曲表现出极大的兴趣,但也只是在抄过几次曲谱后,就再也没出现过。他现在闲在家没事,虽然有心去教别人唱曲,但连个地点也没有,他们小曲里边的人,也是有活动才碰到一起。前段时间,榆林文化馆找他们录音,保存资料,就是害怕日后失传。李天明觉得从录音机里学唱小曲和真人教授是有很大区别的,他之所以唱得小曲正宗,正是因为长期跟随师父耳濡目染学来的。他很不希望,在他们这代人之后,榆林城内连个唱榆林小曲的人都找不到。那不光是小曲的悲哀,更是榆林的悲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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